賞味
兩難－期待又懶散
一想到星期六早上還有要事，您或許可以體會我在床上一百個不願意的心情吧！尤其坐捷運從新店到新北投，真是貫穿台北市啊。但是我還是對「公民會議」有相當的期待，想看看精緻民主模式的運作過程，只是這過程居然安排在星期六…真是兩難啊！\r
前陣子在選購房屋的時候，有考慮過北投石牌一帶的房子，但是從小到大都是在文山區長大，很難跳脫成長的記憶，說服自己到北邊去住（難道這是農業民族安土重遷的心態嗎？我反省著）。好在老婆的鼓勵與堅持，最後買了一間位於中正區的小房子，總算突破以往的生活疆域（老婆喜歡在熱鬧的地方，而且市中心比較好脫手，但還是在火車站的南邊…）。
我想有關我的工作生涯以及下半輩子，真的要好好感謝我太太。因為沒有她，我會賴床；沒有她，我不會瞭解工作的奧義；沒有她，我不會有新的可能性，會一直活在以往的窠臼，固定的行為模式裡（這樣推敲，沒有她，我不成了廢物一個？？？喔MYGOD）。終於，我滾下床，充滿疲憊又期待的坐著捷運從南邊到北區，將台北劃分東西兩半，做為小小的安慰！
亮光－一個小發現
總算趕到北投「公民會議」的會場，小組成員與專家已經你來我往一段時間，看到台上坐著一位第一次被公民會議小組成員嚴厲追問的長官，這次居然安然無事，會後小組成員也沒有怒目相待，看來第二次預備會議中「角色扮演」的活動，著實讓大家能站在別人的立場思考事情，體會公部門的限制與難處，發現這個結果讓我有一點不虛此行的快感。
回想第一次預備會議雙方接觸時，長官的態度頗為強硬。如果能夠柔軟謙虛一點，也可以完整表達公部門立場。因為我一直認為，學歷越高的人，更應該謙虛的與平常大眾交談。想想毛澤東的一個觀念頗為正確（雖然他所有的作法都可議），就是「知識青年下鄉」，讓學術小白兔們到鄉村去看看真實的世界（現在電視上的名嘴，也應該強迫他們到鄉村去勞改，親自下田插秧，出海捕魚，上山打獵，就知道他們在電視上所放的屁是多麼的渺小。不是有人開始撰文呼籲『要改革，到鄉下去吧』？資本家都意識到要關懷鄉村喔，雖然裡面還是有偏頗的政治經濟利益考量）。
建議主辦單位下次安排座位，讓學者專家以及公部門代表，與公民會議小組成員交叉而坐，坐在旁邊彼此才能慢慢產生互動。
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在反思，為什麼知識份子要謙虛的面對居民？這想法是不是也隱含著權力階級的分野？沒錯，知識份子雖然沒有官場上的位階，財產也不見得比人多，但是他所擁有的知識資源比別人豐富，他知道書本的意義，瞭解知識的趣味，他比一般人更能輕易接觸新的知識與改變未來。因此，知識份子擁有比一般人更多的權力，有權力的人應該受到限制，要求謙虛是要限制其傲慢態度，否則亂用知識有可能造成災難。在這樣的思維下，我們理應要求專業者知識份子保持謙虛的態度。
知識份子所擘劃出來的美麗新世界也需要普羅大眾在其中生活，因此必須要求擘劃者充分體會基層民眾的心聲，否則美麗新世界將成為災難。教改就是一個沒有充分聆聽基層聲音的失敗改革，儘管提倡者的立意多麼高貴，到頭來居然責怪家長心態不改，老師不願上進學習新方法…其實怎麼沒有反省自己的想法會不會太快？台灣文化與美國文化不同？傳統觀念不可能幾年改變？如果當初提出長期漸進的策略，聆聽基層聲音，相信阻力不會這麼大，畢竟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啊！改革不能躁進，老祖宗的智慧已經告訴了我們。
定位－時間的交錯，看不到自己原來就站在對方的身邊
就定位的議題，大家交鋒了好一會兒，從旁觀者觀之，其實大家的想法是類似的，都在一個價值底下，只是定位有短中長期之分。
個人以為初期應該以專業的溫泉內容作為博物館的營運中心，藉此充實博物館的溫泉意涵與相關歷史人文價值。中期可以擴及週邊環境，以及與學校單位結盟，作為鄉土教學與戶外教學的場所，藉此在下一代的心靈灌輸溫泉博物館的意義，並且將北投的歷史文化一併納入解說與教學內容。長期而言，將周邊景點一併規劃，採用「家族」結盟模式，將各景點規劃整體動線，完整呈現北投文化與自然景觀。但這些過程，一定要有居民討論與共識，否則將成為少數人的意志。
在會議討論的會場上，彼此聽不到對方與自己可以相容的部分，都在堅持自己的想法。不過，就像存在主義大師齊克果所云，所謂的客觀，只有每個人堅持自己的主觀，才有可能出現，因為大家才看到所有人的想法。
以下是整理出的各家意見：
1.有人提議應該開闢圖書館。（有人立即質疑社區有多少人有文化素養？老房屋能否承載這些重量？）
2.有人認為當務之急是蒐集以往的資料，辦一場老照片展。
3.也有人認為，應該以現實面考量，如何能在財源自給自足的情形下營運，是當務之急。
交擊－來自專家業者不同的聲音
「高層次」觀點
好不容易，原本約定的主講人出現了。第一個是北投溫泉協會理事長黃清泉先生。黃先生由於長期經營溫泉生意，因此對於溫泉博物館議題有相當另類的觀點，與一般社區營造觀點不太一樣。他認為，北投溫泉博物館應該朝向「高」層次的思考邏輯，讓博物館的位階在台北市與行政院中間，由中央撥經費補助，地方政府執行，如此即可擺脫政治糾葛，讓博物館走出社區格局，與全國甚至世界接軌。他認為，雖然台灣有許\多溫泉產地，但是北投溫泉最有歷史與人文價值。早期就有清朝的郁永和採礦，日本殖民時也開始經營天狗庵溫泉旅館。北投的自然資源有一個舉世公認的礦石－北投石，全世界唯一以台灣地名為名稱的礦物。如果能夠以台灣溫泉的牛耳自居，好好經營，未來可以聯合其他地方的溫泉業者，推廣全國性的溫泉季，成為觀光旅遊的賣點。也可以聯合世界其他區域，一起舉辦活動。
當他說完，我猜全場公民會議小組成員心中先楞了一下，因為之前的討論沒有人想過這操作方式及定位方向。而理事長的「高層次」的生意面向，也的確為社區帶來一種新的看法。但如果不從社區與在地文化著手，一切都以觀光為導向，到後來還是「為發展觀光而發展」，這樣與台灣以前的發展模式相同。
社區總體營造與單純的觀光發展最大不同，就是社造一切都要以當地居民的需求與意見為出發點。如果居民認為可以發展全國性觀光的共識時，再來談觀光發展。一般觀光發展只是為了吸引外地人與帶動地方經濟，並不是以地方居民的意見與需求為主，充其量只是為了滿足在地居民的經濟生計。所產生的設施也都不是來自傳統生活文化，所形成的地方特色也就不太明顯。舉例而言，看到國外有遊樂園設施，國內也興起遊樂園風潮，劍湖山、八仙、悟智樂園，甚至九族文化村也有西方遊樂園的設施，廣告還說「去九族不用去迪士尼喔」（因為有太空山遊樂設施，就是仿照美國迪士尼的方式，一群人坐在小火車在山洞裡繞來繞去。老天，這跟原住民有啥關連性？）
所以，這些遊樂園跟隨歐美腳步，無法發展出自己的文化特色在裡面。如果以社區營造的文化保存角度，要興建遊樂園，應該以在地遊戲為主，並且花心思將在地遊戲電動化與大型化，讓遊樂園的內容充滿台灣特色（至於會有哪些遊樂設施的可能性，請各位看官自己想一想吧。什麼？想不出來？不愛台灣！就想想小時候的遊戲，扯鈴啊、踢毽子啊，這些都可以促使其電子化發展。現在想可能覺得好笑，因為沒有人做，但是一個十八世紀的人也不會認為坐雲霄飛車有多好玩，坐摩天輪有多刺激，他也覺得這些想法可笑荒謬。所以只要用心去思考，相信未來可以出現這樣屬於台灣味的遊樂設施的，說不定活在二十二世紀的後代玩具有台灣特色的遊樂設施玩得不亦樂乎喔）。
有上述的思維，並不是鎖國心態，不要外來的（電子化是外來的喔！），一切只要自己的傳統文化。而是我們過去已經長期忽略自己的傳統特色了，所以現在希望能夠在現有的經濟發展過程中，加入在地的文化內涵，說不定能夠融合出新點子。
蘭陽博物館家族
接著，由宜蘭博物館家族總幹事羅欣儀說明宜蘭經驗。他說宜蘭自從規劃做蘭陽博物館以後，便串連其他保存宜蘭文化的機構或團體，共同保持聯繫，創造蘭陽奇蹟。彼此分享資源與互相協助。當小組成員聽完後，也在後續的討論中援引「家族」概念。但是我覺得小組成員還沒有瞭解到一點，蘭陽博物館之所以可以成為「家族」化，是因為獨特的宜蘭人的性格與特色。
宜蘭人願意自願成立博物館家族，因為大家願意放棄一些權力與利益，並且期望藉由集體力量，彼此放棄一些權力與利益，展現宜蘭風貌。如果北投想要尋此模式，先要考慮其他博物館經營者是否願意參與，放棄一些利益與權力。如果願意，民間自發的成立家族方可成行，如果一些人為了自己的生意與權力，拒絕犧牲放棄，則比較不容易整合。
后灣成果背後的犧牲與奉獻
當九讚頭文化協會總幹事董秀珍小姐委婉道出一個客家媳婦的奮鬥過程，尤其聽到協會舉辦活動的人事支出，大都又捐獻回到協會，參加活動成員連車馬費都不支領，在場成員都為之動容。其實我常覺得，如果外部資源挹注到地方社區時，如果操作使用不慎，常會引發資源紛爭，甚至導致社區組織瀕臨瓦解。
社區營造原本的意涵，並不是「要求」或者「等待」外在資源，自發性的由自己做起才是社區營造最根本的精神。因此，如果一個社區居民一直依賴公部門或者外在資源，這社區將無法有實質的進步，因為他們還以為發展要靠外力。這時想到老祖宗說的金玉良言：「天助自助者也。」要先自己付出，才有後續的資源進駐。基礎穩固後，對於外來資源也比較有取捨的空間，不會被牽著走。
公部門的聲音－還是民間好
溫泉博物館代館長張思耘女士說出一段心裡的真話，她認為溫泉博物館最好採民間經營模式，因為公部門有許多行政程序的羈絆，民間比較沒有壓力。\r
其實這想法也與社區博物館的精神與意義相同，更符合社區營造的理念（雖然聽起來也有公部門卸責的感覺）。如果對自己的力量沒有信心，有再多的資源也只是為人作嫁，破壞社區和諧。公部門的角色
激盪－是讓大家瞭解所有的意見
當專家業者結束發言以後，公民會議成員開始自由討論。照舊，定位問題仍然是爭論的焦點。
1.有人呼籲要跳脫房子的限制，聯合周遭的景觀資源，完整呈現北投文化。
2.有人建議以功能為切入點來定位方向，因此教育推廣為首要定位方向。休閒、研究、展示、典藏為輔助。\r
3.也有人說，溫泉的知識是很深廣的，應該建立權威，因為北投有許多特色是別的地方所沒有的。而且台灣認真做溫泉的研究也不多。\r
4.有人立即提出意見，認為以目前的人力與財力，可能無法負荷圖書管理的業務。
5.也有人就標語的部分提出看法。他認為大陸福建省已經提出發展口號，「福天福地福天下」，北投市不是也應該有一個發展口號，來凝聚大家的意志與共識。
6.有人認為文化需要親身體驗。如果讓溫博成為多元的博物館定位，許多其他北投的地景文化無法在溫博裡面體驗。因此，溫博應該專注在溫泉特色。\r
有關溫泉博物館的定位討論主要集中在「專業化」與「多元化」經營的方向。經過充分討論後表決，結果「多元化」經營以七票比五票多過「專業化」經營。其實我還是秉持先前的意見，期望在不同的階段用不同的方式，畢竟經營管理是長久的，方法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禮成－相約於夕陽的所在
經過充分討論溝通，公民會議小組成員已經有初步的瞭解與共識，我也更相信公民會議對於草根民主的幫助。隨著夕陽，與影子一起走向車站，腦海思潮起伏著。之所以現在才發表這篇紀錄，也是反覆品嚐這過程的味道。期待下次的會議，下次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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